記得《紅樓夢》里林黛玉說過這樣一句話:“藥豈是混吃的?”因黛玉身體不好,經常吃藥,寶玉看到了,淘氣的他也要搶著吃,黛玉嗔怒地說了上面的話。是藥三分毒,黛玉是明白這個道理的。
可如今,藥不僅混吃,而且是愈演愈烈。 這可從人藥、獸藥、農藥、森林藥的濫用得到充分體現。其結果是,藥越用越多了,可病不見得治好。從人體健康到生態系統健康,都出現了明顯的退化趨勢。
先從人藥說起。祖國傳統藥物多取自天然材料,副作用少;西藥以人工合成為主。西醫治病針對具體的病因,本無可厚非。但遺憾的是,花重金買的藥物也可能不治病,反而有可能要人命。幾個月前,英國《星期日電訊報》報道,英國藥物安全管理機構(MHRA)發現,69種常用非處方類兒童感冒藥和咳嗽藥不僅不管用,還可能帶來各種副作用,甚至有致命危險。MHRA援引報告稱,至少有5名兩歲以下兒童因過量服用此類感冒藥而死亡,100多名兒童出現有害反應癥狀。上世紀80年代,中國人感冒花不到一塊錢就能治好病;現在感冒到醫院,醫生幾乎全給開輸液處方,少了兩三百元錢治不好。可見,一些與感冒無關的藥物也是開給人“混吃”的。
獸藥是給動物吃的,這里的“獸”泛指家畜、家禽、魚類、蜜蜂、蠶等人工飼養的各種生物。通常,獸藥包括血清、菌(疫苗)、診斷液等生物制品;獸用中藥材、中成藥、化學原料藥及其制劑;抗生素、生化藥品、放射性藥品。單就抗生素類、生化藥品就有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化學名詞,如阿苯達唑、氨芐西林鈉、苯甲酸雌二醇、泛酸鈣、磺胺甲惡唑等等。據說,三聚氰胺是作為行業潛規則,使用了十幾年的,直到出了人命,才發現它連“飼料添加劑”也不配。但無論如何,類似的物質人們還是給動物吃。在吃出問題后,我們才學到了許多化學名詞,比如三聚氰胺、蘇丹紅、瘦肉精等等。一些養雞戶為了讓雞少患病,將磺胺類藥物摻入它們的日常飼料中,甚至還使用禁用藥物喹乙醇、呋喃唑酮等。那些殘藥會通過肉、蛋危害人體。有些藥物,說是明令禁止的,但有誰敢保證,那些不該進入食物鏈的東西如瘦肉精之類,沒有作為飼料添加劑使用呢?
給植物吃的藥分為兩類:一類是給莊稼的,也稱農藥;另一類是給樹木的,稱森林藥物。農藥又分殺蟲劑、殺螨劑、殺鼠劑、殺軟體動物劑、殺菌劑、殺線蟲劑、除草劑、植物生長調節劑等,多由人工研制合成而來,常用的就有300多種。除草劑通常也是和農藥一起出售。給森林吃的藥,多發生在那些單一種植的人工純林上,松材線蟲、美國斑潛蠅、蕭氏松莖象、天牛等,都是常見的森林害蟲。對于森林蟲害的控制,也多采用化學藥物,有些還沒有特效藥。草原發生蝗災等也通常借助于藥物。
上述四種藥物中,給人吃的藥有醫生把關,給動物吃的藥有獸醫把關,如果有醫德,控制“混用藥,亂用藥”,人就能少吃一些不該吃的藥物;給森林吃的藥,因離老百姓遠,除引起環境污染外,對人體影響小些。最慘的是莊稼了,農民就是“醫生”,他們不管莊稼受得了還是受不了,往往藥物是過量使用的。在農民眼里,有病治病,沒病防病,反正藥也不貴(有的地方買農藥還有補貼),完全不顧環境承受能力乃至自家生命危險。
據世界衛生組織估計,每年全球有350萬~500萬人患有急性農藥中毒;腐霉利、撲海因、卡普坦、丙森鋅、惡霜靈、乙烯菌核利、嘧霉胺等廣泛使用的殺蟲劑,以及神經毒素、胚胎毒性、內分泌干擾物等具有致癌作用。受農藥、獸藥、添加劑等影響,農業人口中患腦腫瘤的比例是平均人口的2.6倍。
由于源頭大量使用,城里人也會吃出農藥來。不久前,綠色和平組織在北京、上海和廣州三地的大型超市和農貿市場,以普通消費者身份采購日常蔬菜,送往青島一家國家授權的、獨立的第三方檢測機構化驗。結果發現:在45 個送檢的蔬菜樣品中,40 個檢測出農藥殘留;農藥種類高達50 種,其中5 種是世界衛生組織確認的高毒農藥。
蔬菜里“吃”出農藥來,可見我們的農業生產方式存在著嚴重的問題。如果我們不改變大農藥、大化肥的種植模式,犧牲的不僅僅是生態環境,還有城鄉居民的身體健康。必須形成一種合理的機制,在生產方加強管理,消費者購買食品時“認地認人”,由獨立的第三方來認證,并實行嚴格的年檢制度。
農民在健康環境下生產食品,所造成的成本增加消費者應當“買單”,這是通過市場發生的自覺行動。“讓一部分先吃起來”,不妨就從有機農業做起。食物安全了,人就會少生病,進醫院的次數就少了,最終形成良性循環。